人类,诞生于蒙昧之中,却因对世界产生最初的认知,而催生文明。文明的成长惊心动魄,文明消亡却如白云苍狗。那些时间长河冲刷下,藏于历史遗迹中的精美艺术品,是文明经历辉煌的证据,也见证了人类认识世界和自我的觉醒过程。
【第一集:愿者之力】
八百多年前,一座宏伟的艺术瑰宝,诞生于中国重庆的大足山间。市井生活,烟火人气,堆叠在山石之上。神明俯瞰世间,守护凡尘,一切远离尘纷扰。烟霭朦胧中,石像拔地而起,又似从天而降。纵观世界造像史,大足石刻的造像风格,显得独树一帜。为什么在远离城市喧嚣的密林深处,会有这么壮观的石窟群出现呢?
这里名为大足,位于中国西南重庆市郊,有山有林稻米飘香。大足取意“大丰大足”,寄托着普通人对生活最平凡的向往。这个拥有美好名字的地方,因星罗棋布于山间的石刻艺术而闻名世界。它们统称大足石刻,其中最具特色的造像,集中在这五座山崖上:南山、北山、石篆山、石门山、宝顶山。1999年大足石刻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其中建于南宋的宝顶山大佛湾石刻群像,被誉为大足石刻的巅峰之作。在连绵的山崖之上,神灵与凡尘打破以往藩禽,彼此对望相依为邻,形成了一幅长达数百米,宛若连环画的石刻长卷。
【在世界石窟艺术史上,它代表了公元9至13世纪,石窟艺术的最高水平,也是世界石窟艺术史上最后的丰碑。】
纵观人类古代文明的历程,所有闻名于世的世界级的伟大奇迹,往往只有依靠统治阶级的推动才能完成。公元前2560年,古埃及最高统治者法老胡夫,硕尽全国之力发动10万工匠,历时20年,建成了指引自己的灵魂通往永恒的金字塔。胡夫金字塔,是埃及现存体量最大的金字塔,被誉为古代世界七大奇迹之一。在其建成后近3000年的时间里,它一直是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
数千年前,这样大型的文明遗迹,几乎都与帝王相关。与法老的杰作不同,这次,荣耀属于人民。充足的证据证明,公元900年左右,中国西南部的重庆地区,已经实施大规模的雇工制度。大足山间的工匠们以民间的力量,重塑了一整座山。而如此恢宏的艺术作品背后,“总设计师”却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僧人。他的名字被后人发现于一块残损的石石碑上:赵智凤。
【赵智凤,他留下的材料太少了,我们看到的赵智凤最早的一个资料呢,就是南宋时期,王象之的《舆地纪胜》里头,它记了就一句话:宝峰山,在大足县东三十里,有龛岩,道者赵智凤修行之所。】
宝峰山,就是现在的宝顶山。这里是赵智凤修行的地方,也是他把自己的信仰和理想宣之于众的舞台。这位无名于青史的僧人,何以能成就这样的世界奇迹?
公元1159年农历七月,传奇主人公赵智凤出生在大足。这是一个战争不断的时代:宋。有别于中原的动荡与纷乱,超然世外的大足地区,却维持看三百余年未变的安定生活,大量修建石造像蔚然成风。同一时期的欧洲,是文艺复兴萌芽期的主教堂时代,无论是画家还是雕塑家,都加入了教堂修筑的行列。欧洲的教堂上,开始修建起不计其数的石雕造像,这股风潮持续了一百多年。可以说认从这时开始,人类进入了一个造像的辉煌时期。遥望宝顶山,赵智凤初登之时,脑海中是怎样构思自己的宏伟设想的,我们不得而知。但是,从一些世俗化的细节上可以感受到,这是一场对于生命的雕刻。
宝顶山第15号,父母恩重经变相。它展现了父母含辛茹苦,养育子女成长的过程。11组碑文与造像中,有6组述母亲对孩子的爱。夜半时分,熟睡的小孩子尿床了,母亲将孩子挪至干的地方,自己却睡在湿处。母亲把甘甜的小饼给孩子吃,却把苦味的食物留给自己。母亲带我们来到人间,让我们有机会感受世上的欢乐与悲伤。这些与凡人极为相似的雕像,以及对母亲养育子女场景的描摹,深藏看建造者对母亲的依恋,也令观者直观而深刻地感受到其中所宣扬的孝。
这一切,也许都和赵智凤幼年的经历有关。赵智凤5岁时,母亲患病不愈,当时社会上风行一种治病方法,让孩子出家为僧,代替父母的痛苦,换取父母病愈。而孩子一旦选择了这条路,就意味着他失去了人生的所有其他可能,只能终生与青灯古佛相伴。剃刀划过小赵智凤的头皮,这孩子,不仅是换了身装束,更意味着,他从此走入了另一种人生。
这是大足北山,刻于南宋的古文孝经碑。《孝经》是儒家十三经之一,传为孔子所做,以孝为核心,集中阐述了儒家的思想理论。血缘家庭,是中国古代社会生产生活的基本单位,孝是维持这一基本单位的精神纽带。因此,孝道作为中国传统伦理道德的核心之一,历来受到统治阶级的重视。到了宋代,在理学家们全面完整的论证下,孝文化在宋代空前流行,在极大增强了社会控制力稳固政权的同时,也令这一时期的艺术作品,呈现出不同以往的风采。
【我们看到了那个父母恩重变,它讲了一个孝道,儒家的孝道文化。】 【把这个孝道纳入菩萨行之中,这是非常与众不同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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