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片导演的美学观念：表现主义电影和印象派电影

艺术电影说到底是一种与商业电影相对立的电影类型。艺术电影导演都注重电影的艺术性表达，致力于通过电影的叙事策略来展示电影作为艺术的魅力，以及表达电影创作者自己独特的个性。他们反对程式化的情节、模式化的人物角色设定，并力图革新电影的表现方法，使得电影成为一门独立的语言，在一定程度上为艺术电影的创作开辟了一条新的途径。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由于美国好莱坞电影经典叙事的出现，迅速占领了欧洲的电影市场，使得电影的商业化日趋严重，欧洲一批电影艺术家产生了振兴本土电影艺术的强烈愿望。与此同时，战后在欧洲出现的现代主义文艺思潮，促使不同的艺术主张和表现手法先后在电影艺术中得到发展，于是一场大规模的电影美学运动拉开了帷幕。

总的来说，如何通过电影媒介本身的物质属性来表达一定的思想价值和美学意义，成为艺术导演们的探索和追求所在。一些导演从先锋派中的表现主义艺术中找到了灵感，如罗伯特·维内、F.W.茂瑙、弗里茨·朗格、保罗·威格，他们的影片无不蒙上表现主义的色彩，“一切真实的事物都通过弯曲的线条或倾斜的角度，不自然地、令人恐惧地展现在布景上，甚至光影也通过奇形怪状的线条画在布景上；角度古怪的摄影、阴郁的高反差照明；演员风格化的服装、化妆与舞台动作。”正如当时的赫尔曼·伐尔姆宣称“电影应当成为活的图画”2一样，表现主义电影导演并不追求情节的荒诞性，而是通过布景和画面独特的视觉效果和象征意义来表现主题。如经典影片《卡里加里博士》，通过扭曲透视、物体形态和光影照明，营造一个变态的世界。在这个变态的世界里，演员穿着奇形怪状的服装，脸上化着夸张的妆容，装出做作的姿态，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拍摄。整个影片映射出一种脱离现实的变态心理，导演试图用第一人称的主观视角，去探测人心的奇幻与疯狂。

与表现主义电影导演追求的不同，印象派电影导演路易·德吕克称，电影应该“忠实于艺术家主观印象的真实”，要运用纯视觉的表现手段把电影从“照相的现实”中解放出来。他们深受19世纪下半叶法国兴起的“印象派”绘画理论的影响，强调人物的心理刻画，注重镜头剪辑的节奏性，并且大量运用主观镜头、移动镜头、高速摄影、变形构图和风格化的用光照明。主要作品有德吕克的《狂热》（1921）、阿贝尔·冈斯的《车轮》（1922）、莱皮埃的《黄金国》（1922）、杜拉克的《西班牙的节日》（1919）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