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教育题材纪录片《零零后》社会价值探究

21世纪以来,中国社会在各个方面都进入了快速发展的新阶段,人们的物质和精神生活水平都普遍提高,与世界更频繁的交流促进了国内文化的多元化发展。与此同时,社会日新月异的变化也带来了时代所特有的热点问题,关乎下一代人的成长,比如国家政策对青少年家庭生活的影响、青少年在当今社会所面临的价值观转变和成长道路的抉择等。

00后也通常被称作“千禧宝宝”一代,他们是改革开放以来第三个10年期间出生的一代,生于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节点,享有良好的物质条件和更开阔的视野,对他们的教育是人们议论的热点话题。纪录片《零零后》将镜头对准了一批“千禧宝宝”,用10年的时间见证了一代人的成长,同时也见证了时代和社会的发展与变化,以多维视角揭示了深刻的社会现实问题,具有独特的社会价值。

一、纪录片及其社会价值

纪录片是以真实生活为创作素材,以真人真事为表现对象,并对其进行艺术加工与展现,以展现真实为本质[1],所以相比于故事片更能反映出社会真实情况,表现社会现实问题。由于国家政策的扶持、文化多元化发展、社会快速发展变化等综合原因,纪录片越来越呈现出多层次和多视角的社会价值表达。

社会价值是指实践活动在社会层面所产生的传播效果以及收到的社会反馈,而纪录片的社会价值是指影片对社会产生了怎样的功效。社会价值是纪录片得以存在和发展的核心意义所在,不仅如此,还是其生命力的一个集中体现[2]。除了视听审美和简单记录以外,纪录片应该置身于社会的时代发展背景之下,真实反映现实社会的各种现象及存在的问题,记录人们的思想情感并体现人文关怀,同时也应该关注民生,以国家政策方针为导向,为促进国家昌盛、社会发展等做出贡献。这些都是纪录片的社会价值之所在。

二、纪录片《零零后》的内容特点及社会影响

该纪录片用10年的时间跟拍了十多名曾经在同一所幼儿园上学的孩子,以旁观的拍摄方式记录了他们从幼儿园到初中毕业的完整成长历程。这些儿童虽然起点相近,但却在不同的教育环境和家庭氛围中长大,并逐渐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影片的拍摄对象除了作为主角的孩子之外,也有他们的家长、老师和亲友,展现了少年儿童与他人关系的变化,呈现出教育过程中的各种摩擦和碰撞。

影片展现了中国新世纪以来的儿童教育现状,同时也反映了诸多焦点问题,比如对于中国传统教育与西化教育的选择、独生子女被过度溺爱的后果、二胎政策对家庭关系的影响等等,就像当年的90后一样,00后成为历史舞台上崭新的焦点。《零零后》在中央电视台纪录片频道播出后,引发广泛社会关注和热烈的讨论,很多观众甚至有感而发写出几百字长评。在网友的议论中能够看到大家对于00后这个群体的重新认知,对自己成长经历、人生旅途的思考,同时也能看到整个社会对于我国儿童教育理念和教育方式的诸多反思。很多观众说没有最好的教育方法,只有最合适的教育方法。导演张同道也说:“生活给我们的答案远远超出预想,我们本以为孩子是个泥巴,可以捏成我们想要的样子,于是孩子被迫改变,可当他一强大后就又回去了,而且时间证明父母强加给孩子的东西未必好。”

在第15届中国(广州)国际纪录片节中,该影片与来自113个国家的4239部作品共同参评,经过3层评选,最终获得“金红棉”评优单元“优秀国际传播中国纪录片”奖。影片在获得民间认可的同时无疑也获得了业界的认同。

三、纪录片《零零后》体现的社会价值

(一)题材选择:教育题材体现社会责任

《零零后》是一部教育题材的纪录片,用镜头记录下真实的中国家庭教育生活,带领人们观察到的是中国教育现状。在全球经济一体化、科技飞速发展的大时代,少年儿童的物质生活水准达到了新的高度,儿童的成长道路选择更加自由,儿童接触的信息和观念更加多元。但是,这些成长优势同时也带来了诸多问题,比如应该如何把握孩子家庭个体教育和学校及社会的融合发展问题、孩子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的一致性问题、孩子全球化价值观和中国传统文明和谐统一的问题……比如《成长单行道》这一集中,一位本来有诸多爱好的儿童只能沉浸在学业当中,然而放弃兴趣却并没有换来绝对满意的成绩;《爱的方程式》中一位独生子在过度溺爱中成长,最终他变得难以独立、孤僻内向。随着中国社会在方方面面的不断发展和完善,面向少年儿童的社会教育和家庭教育也正在走向更加理性、更加科学的发展之路,而一系列教育方面的问题都将逐步解决和改善。

00后的教育问题是关乎中国社会未来发展的大问题,简单的纪录片承载着面对朴素的现实生活发现深刻和尖锐的社会问题的重要职责。在坚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新时代国家战略引领下,我国对于新一代的教育应该具有崭新的视角。“千禧宝宝”长大后所面临的是更加开放、多元、充满变化和竞争的全球化、数字化生存环境,未来他们不仅要与国内同胞同台竞技,更是要同全世界优秀的青年人比拼知识和技能,比拼文化和素养。他们属于中国、代表中国,他们需要得到适合今天并面向未来的教育。因此,《零零后》在题材选择上体现出重要的社会价值。

(二)叙事视角:多角度探讨现实问题

本纪录片所反映的是中国家庭教育以及中国社会特殊发展阶段各种现实问题,对这些问题,影片建构了多种声音讨论的空间,这得益于影片采用多种视角进行叙事的手法。

影片主要运用以儿童为本位的叙事视角,但也同时存在成年人视角和影片作为记录者的客观记录视角,这三个视角所展现的是三个不同的世界。面对同一件事情时,首先以儿童视角展现他们单纯的理解或行为,而成年人视角中则夹杂着更多社会因素的考量,旁白和解说词则提供了一个客观中立的描述,这同时也是观众的视角。叙事视角的灵活组合使用是叙事对象本身复杂性的客观要求,由于叙事功能各有不同,交叉组合的使用才能使叙事功能达到最大化[3],能够展现出对于同一个现实问题不同角度的理解。

这三种视角呈现在观众面前,并不会做优劣之分或主观引导,只是让大家从不同角度清晰看待同一事物,观众心里自然也会有自己的答案,多个视角之间是观念的相互碰撞,提供意义开放的交流空间,每个问题都有开放式的答案。比如《一一的世界》和《朋友这件事》中都提到了少年儿童不愿与人交往的问题。对这个问题,可以从影片中引发多种探讨路径,从满足需求这种功利的视野来看,人必须要有朋友,所以要引导少年儿童广交朋友并形成有利于社会交往的外向性格,但如果内向的性格并不影响正常生活,则可以尊重儿童让其自然发展,而如何界定儿童的内心是否正常也是一个可以探讨的方向。纪录片以这样的方式给观众留下了讨论的空间,对同一个现实问题可以探讨的路径非常之多,而且答案多元开放。如果观影人数足够多,就能够在整个社会更大范围地搭建起对这些现实问题研究探讨的线上线下平台,并探索出更多可能的公众意见表达路径。

(三)内容深度:以“小家”见“大国”

纪录片的社会价值往往同选题有关,尤其是现实社会生活的选题,其主题思想愈深刻其社会价值就愈大[4]。《零零后》这部纪录片站在时代前列,将镜头对准中国新生代成长,关注有代表性的中产阶级家庭生活,体现了独特的社会价值。

这部作品描写的既是00后儿童从幼儿到青春期10年的成长过程,同时也是这些中国家庭10年来走过的历程,而家庭故事是中国社会的缩影,国家的发展与变化不可避免要映射到个体家庭教育之中。当今中国社会正在步入一个快速发展与不断转型的时代,家庭生活和家庭教育方式正在与时代同步发展和变化。

《爱的方程式》中可以看到,独生子女是中国社会普遍且特有的一种现象,家长理所当然将全部的情感和心血都倾注到唯一的后代身上,但这种溺爱式的培养也许并不利于孩子发展。《时光若倒流》中探讨了“二孩”问题,30多年来的独生政策忽然改变,给太多的家庭带来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困惑,已经长时间习惯了没有兄弟姐妹的这一批独生子,对弟弟妹妹感到厌烦,难以共同相处。《成长单行道》中讨论传统教育和西式教育的选择。中国与世界的交流越来越频繁密切,人们不但经济实力提高而且观念更加多元,人生道路变多,但做出正确的选择却愈发困难了。《朋友这件事》中反映了网络世界对儿童成长的影响,随着信息技术的快速变革和传播手段的日新月异,青少年沉迷于虚拟世界的情况变得较以往更加复杂。

个性与制度、应试与素质、留守与留学、青春期与亲子关系、独生子女与二胎政策、人生道路选择等教育话题在本影片中得到深刻反映,影片呈现出的是孩子的成长、家庭的变化,同时以“小家”见“大国”,也充分体现出整个中国社会的发展和变化。

结语

10年的时间已经可以体现出一代人的成长,每一个孩子的成长都是不可复制的历程,每一个成长瞬间都弥足珍贵,影片在展现社会现实问题的同时,让人生中美好的10年成为永不褪色的回忆。《零零后》在题材选择、叙事视角和内容深度三个方面颇具匠心,使这部关乎我国少年儿童成长的纪录片被赋予了深刻的生命内涵和社会意义。但是影片不是完美的,在创作过程中也存在着一些问题,比如摄像机的存在会影响被摄对象的真实表现,长期的拍摄本身也会对儿童的心理或行为造成影响,而且影片各方面完全以国内受众为前提,这些不足限制了作品走向更加广阔的世界舞台去实现跨文化传播。中国的教育类纪录片正在路上,期待不久的将来,有更多优秀的作品问世。

参考文献

[1]刘洁.纪录片的真实性与故事性探析[J].电影文学,2013(9).

[2]任远.纪录片的社会价值探析[J].西部广播电视,2016(10).

[3]刘兴宇,李斯文.纪录片叙事视角与语言的美学特征[J].中国广播电视学刊,2019(3).

[4]刘丹凤.论纪录片的多重价值与实践创新[D].湖南师范大学,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