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出条框！纪录片《Hot Sugar's Cold World》声音创意工作及流程

当我们谈论创造力和声音的时候，它通常是在说声波或者说是声音设计的创造。为什么我们不谈论工作时的创意？在做最近的一个项目期间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我没想到的是挑战这些"规则"将彻底改变我看待电影声音的方式。

这个项目叫做“Hot Sugar’s Cold World”（《热糖的冰冷世界》），是由Adam Bhala Lough执导的一部纪录片。故事讲述了格莱美提名音乐家/制作人Nick Koenig（Hot Sugar，热糖乐队）的故事。尼克用ZOOM录音机对日常声音和环境音进行取样，并使用Ableton live软件操控他录制的声音，然后使用这些采样来写音乐。这部纪录片跟拍并展现了尼克制作音乐的过程，他捕获流行摇滚、 豆豆娃、跳跳糖，甚至是房间内举行葬礼时的声音。热糖的歌曲“Trauma”，是在巴黎的地下墓穴录制的，他的歌曲中充满了冲击，旋律还有环境的元素。

尼克在他的音乐中使用的另一种技术是将天然的环境气息纳入歌曲中，像 “Everyone’s Parents Will Die,”这首歌，就是在巴黎戴高乐机场录制的。

当亚当带着电影来找我们时，我们认识到这种独特的音乐风格对画面而言是种挑战 （声音团队有我和Shaun Cunningham两个人，我们对声音的剪辑和混音的制作进行分工）。如果音乐曲目中有一个声音效果（如夜晚的蟋蟀），当看到画面上有代表白天的事物时，我们或许可以修改这首歌，就像用频谱修复的原理去除令人烦扰的声音一样。由于声音效果是音乐里的一部分，所以我们决定，我们所听到的东西并不一定要与画面上的表面意思相对应。这一决定就定下了影片中很多创造性的声音设计的基调，在画面的领域外，我们有随意添加声音的自由。可能办公室里会有山羊的声音，脚步声则对应的是摇滚乐的鼓点，录制的立体声或环绕音则被改成单声道的。如果我们用陈规的方法来做，那么所有类型的效果就不用多考虑了。

在影片中，尼克说他不喜欢合成器素材库的声音，因为他觉得每个人都使用相同的音色太没特色了。当尼克将他的音乐想法带到作品里的时候，我则在思考可不可以将我们的想法融入这部纪录电影声音？于是我们决定以避免使用声音库里的音效（在有必要时），随后去做一些Foley拟音，这样，出来的声音会不太 '正常'。在独立电影中，如果情况允许，也就是有足够预算的情况下，我们通常也做Foley，但在纪录片不多。为此，为了获得艺术性，我们为这部电影做了Foley：像尼克的音乐一样，我们把我们认为独特的体验带到了电影中。

改变片中采访片段的剪辑位置还是直接丢弃——亚当给了我们一些对画面有帮助的建议。对我来说这十分特别— —通常，我根本不会考虑删除采访或对话场景（我顶多删几帧）。当我开始实践时，我惊讶于其实我本可以删除一些采访而毫不留恋它们。为了让场景添加流动感，声效建立的心境反而效果更好，在叙事上也是如此。

没有了常规的条条框框，这种自由使得很多问题都迎刃而解。例如，我在剪辑对白时，有个地方总弄不明白。通常情况下，我会联络剪辑师或者导演说，"这一口"什么意思？（What does this bite mean），我会尽我的所能解释给他们。或者，我直接联系了尼克，要求他讲清楚，然后重新编辑这一口。

剪辑工作过了一段时间以后，我发现关于后期制作多年的经验，在这部片子中通通不存在了。我们不用去计划或监听ADR（自动对白替换）因为尼克自己都录制好了。当我们需要城市背景声音时， Shaun的想法跳出了框框（他不在声效库里找声音）而是问了问尼克，:"你能顺便将你的ZOOM录音机伸到公寓窗口外录制几分钟的环境音吗？"

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有时赶上自己做“正常”的事，我都会不禁问自己一句"等等，我要这样做吗？"我喜欢做声音设计，但我不得不承认我通常过度依赖声效库是因为我从没在录音上产生过兴趣或者亲身体验过它的乐趣。除了Foley拟音和音乐录制，最近一次的体验就是在iPhone上录我家猫的叫声了。尼克在电影里说的一番话真的打动了我:"当我录制一些东西的声音并且回放的时候，我感到欣慰。我“玩弄”宇宙的奥秘并将其创造成合我胃口的事物。这是一种所有权与控制欲。

一个完整的的音效库并不一定要像棒球收藏卡或唱片收藏那样，是为了储存并与朋友兑换自己没有的卡片或音乐，声效库倒可以是一本声音经验的剪贴簿。现场录音并不只是捕捉我们缺少的声音，还应是我们对这些声音的认知和记忆。当我们在"The Motivation"（亚当的另外一个纪录片中）工作时，我从自己的声音库里大量提取了很多滑板的声音。现在再看这部电影，我不只是听到滑板轱辘的磨擦声或是轨道声— — 我听到的是Chris Cole（滑板界天皇级滑手）或Paul Rodriguez’s的滑板轨道声。从现在开始每次我听到来自纽约的声音，我都会想到尼克的公寓。我现在也想试着买一台录音机，将我自己的体验尝试添加到下一个项目中。

不按常规工作给了这部电影生命力。我常想到电影声音就像宜家家具︰我们看到一个个物件，基础的指南，并对最终的整体效果有一个大致想法。这关系到组装的过程，过程中充满着乐趣和创意。在这部影片之后,，我意识到后期需要创新的不断演变和渐进。我要感谢亚当，因为一个导演往往不会鼓励你去打破陈规。正如尼克在影片中说的，"真的有没有任何规则“。任何制定规则的人都只是为了更安全。

这部片成功的原因不仅是因为我们打破了规则。还在于我们没有把严格的规定放在彼此身上。当我们无拘束的尝试新想法时创新就会发生，但是在创新的空间内分享想法不欢迎过多的评判。当你问道："你确定一个音乐人可以做电影音效设计？"或"我从未见过一个女的混音师！她知道她在做什么吗？"

不仅在电影中需要独特性和创造性，创意也是最适合我们每个人的。

《热糖的冰冷世界》精彩预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