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杀局 The Ides of March》电影赏析

《总统杀局 The Ides of March》电影赏析

文 /［美国］戴维·埃德尔斯坦 

译 / 曹 轶

深夜，在他位于科摩湖的别墅里，乔治·克鲁尼凝视夜色，思考：“以我的头脑和 能力，我该不该参政？还是继续用我政治性很强的行动主义电影来改变世界？”克鲁 尼大概是在表演他在《总统杀局》中的矛盾情绪，这是他导演并且参与编剧的影 片，他在其中扮演一个在一场激烈角逐中参选总统的民主党人（配角）。这位迈克· 莫里斯州长能够清晰流畅且不具任何攻击力地发表（影片中的一场辩论和查理·罗 斯的采访）许多现实中的候选人一贯地、大量发表的言论。他自称信奉宪法，没有宗 教信仰。他甚至重提了自杜卡基斯在 1988 年失败之后一直为民主党人热议的问 题：当然，查理，就我个人而言，恨不能把谋杀我妻子的人碎尸万断，但是作为政府 不能怀着报复之心，等等。粗犷英俊的面部线条，温暖低浊的嗓音，思维敏捷，克鲁 尼所饰演的莫里斯是一个完美的民主党人，这些都已经足够唤醒他年轻却老练的 新闻秘书史蒂芬·迈耶斯（莱恩·戈斯林饰）心目中的理想主义。但是，片名却提示 了它的最终目的：告诉你美国政治中所谓理想的徒劳无功。就算你认为现在的政治 正在修整之中，这也不过是条愚蠢和没有尽头的道路。

影片的前半段进展非常流畅，因为演员阵容很强大，并且故事很快引人入胜。 (演员们的表演都精准而清晰。) 戈斯林将斯蒂芬塑造成一个非常有吸引力，善于调 情的形象。他不但征服了纽约《泰晤士报》的一位急功近利的记者（玛丽萨·托梅 饰），还激起了莫里斯竞选团队经纪人保罗·扎拉（菲利普·西摩·霍夫曼饰）的导师本能，这是一个生活在感性世界之外的偏执狂。当对手的竞选经纪人汤姆·达菲（保 罗·吉亚玛提饰）试着将史蒂芬挖走 ，他对这位年轻人的求贤若渴是非常显然的。 (当他掩饰自己阴谋的时候，吉亚玛提故作浑厚的嗓音非常具有迷惑性：“让我们一 起来玩儿这个肮脏的游戏。”) 看着霍夫曼和吉亚玛提———这两个聪明、矮胖的四十 多岁的一线演员—忠诚于各自扶持的男性候选人而相互敌视并且斗法是一件非 常有趣的事。而对于斯蒂芬来说，就算没有那个性感的金发实习生莫莉（埃文·雷切 尔·伍德饰），他也不会缺少艳遇。 影片是关于政治的诱惑力———也是诱惑力的政 治，它让机智染上性感色彩。

但因为《总统杀局》改编自鲍尔·威利蒙的戏剧《法拉格北站》，所以一切显得 沉重了，剧中（最初由大西洋戏剧公司演出）有四个男性政治顾问和一个女性记者 以计谋相互制衡，并在谈话间掀起愤世嫉俗的高潮。(法拉格北站是华盛顿地铁在 K 街的一站，竞选团队的高级工作人员在竞选结束后来到这里做说客或者顾问。) 克 鲁尼和格兰特·赫斯洛夫 （他们合作了剧本 《晚安，好运》[Good Night, and Good Luck]） 大胆地将候选人编成一个故事人物———莫里斯在戏剧中原本是在幕后 的—并加入了猛料。从一方面来说，他们深入发掘了故事素材：威利蒙非常熟悉 细节，而同时斯蒂芬和州长又有着各自非常关心的个人问题。但是我并不认为克鲁 尼和赫斯洛夫想要表现的敏感性和威利蒙笔下浅显的诈敌战术是一致的，最后一 幕的酸涩味道让人感到的更多是愤怒而非伤感，尽管戈斯林开始感到沮丧了。他眼 睛湿润地直视前方，心有余悸地听着另一个人口是心非的演说，然后将自己深深地 伪装起来。我相信他原本并不想录制这个访问节目，他知道说什么都无非是在欺 骗，他并不想再弄虚作假，但是也没有摆脱的方法。

在近年来虚无主义的政治阴谋背景下—甚至连那些素来的犬儒主义者都感 到震惊———我们不得不赞扬《总统杀局》对这场沦落的现实主义表现。它让我们相 信，在这个自行运转的世界里，我们唯一的选择就是一起来玩儿这个肮脏的游戏。